① 全国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暑期从未停工

当我们谈论“书”时,我们是在谈论一个实体、一种产品,亦或是一些信息、一份情怀?在这个没有书展的8月,我们搜寻了一些关于“书”的片段,试图再次探讨书的建构: “书”何以为“书”?

8月初,我们来到上海市盲童学校。树影蝉鸣,校园深处厂房内,两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海德堡盲文印刷机在工作着。全国的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要在9月开学前送到孩子们手中。

“书”是什么?我们特意探访,想从这里寻求一些答案。

这家印刷厂初建时是上海市盲童学校印刷厂,改制后独立成公司。2006年,学校印刷厂“需要一位男同志”,原是学校体育老师的潘海峰就过来了。2011年,他成了印刷厂的负责人。

采访的过程中,潘厂长的手机上来催印刷进度的电话就接二连三响个不停。随着国家对盲人教育事业的重视,在员工人数维持在30人出头的情况下,印刷厂每年的生产量从2016年的580万印张到2021年预计生产1180万印张。这次为2021年秋季学期准备的生产量将达到680万印张,潘厂长预计,未来的生产量还会逐年增加。而印刷厂生产量有着机器和人工的限制,目前可以做到每天4-5万印张,每年完成约15万册盲文教材。

“这种特殊的工作只有我们能做。”潘厂长想得很明白。印刷厂在整个七八月份就没有休息,“要赶在9月1号让学生能够拿到书”。

① 全国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暑期从未停工(图1)

自2017年起,新修订盲文教材列入教育部中小学教材用书目录,并在全国逐年逐步使用。这意味着,视障学生与普通学生将使用同样的教材。但盲文教材的印制不同于普通教材,它需要经过重新编译,这项工作也由印刷厂完成。由于盲文有严格的分词规则,又主要靠手动输入,难免错漏,需经三次校对无误,才算完稿。

之后,是印刷的过程,也是我们这次探访的核心。我看到的是至今没翻新过的厂房、仓库里堆叠的棕色牛皮纸张,看到编译好的盲文凸点制成铝版,再一版、一版地将凸点压印在每一张牛皮纸上。因为盲文凸点经不起挤压,所以盲文教材装订必须手工:折页、配页、锁线、查页、装贴,机械而重复。大多数工人要看得懂盲文。因为每次印刷如果出现差错,还需要肉眼识别、手动核对。

① 全国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暑期从未停工(图2)

那两台双面盲文快速刻印机是核心印刷机器,使用至今,印刷的流程和工艺几十年来几乎没有改变。牛皮纸也还是那样质地粗糙但厚实,印出的每本盲文教材是普通教材的四五倍厚度,甚至还要分上中下册。

如今视障者通过电子化的辅助工具,能“听见”文字,能“听读”书本,这些机器语音不带情绪的朗读,同样是在传递信息。在印刷厂从事校对工作的张倩飞也爱用手机“听读”小说,但作为这所盲童学校的毕业生,她觉得,在学校学习盲文、学习摸读,反复地关注和吸收重点和细节,对学生的认知无可取代。

一言蔽之,学生迫切需要这些盲文教材。8月未尽,运转了几十年的印刷机还在校园里日复一日地工作。我想,书是责任

① 全国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暑期从未停工(图3)

① 全国盲文教材都在这里印刷,暑期从未停工(图4)

探寻“书”的多种可能性,也是为了审视“书”的意义与核心价值。纸张、文本、装帧、生产、背后的人与故事……每一块都是“书”的组成部分。我们因各不相同的执念,挂念起每个延安中路的夏天。

栏目主编:章迪思 文字编辑:卢芳明

编导/剪辑:卢芳明 摄像:田牧歌(实习生) 调色:林森(实习生) 美术设计:叶田媛

来源:作者:卢芳明 田牧歌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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